戈壁深处的托克拉克

日期:2025-10-29 来源:若羌项目 作者:陈紫娟 字号:[ ]

2025年3月15日,当杨登海拖着行李箱站在通往若羌的公路岔口时,手机导航显示此处离项目驻地还有187公里。车窗外,灰褐色的雅丹地貌在烈日下蒸腾着热浪,远处零星的骆驼刺在风中扭曲成倔强的弧度。望不到边的沙砾与石块,风裹着细沙打在脸上,连呼吸都带着干燥的颗粒感。

从这一天起,他成了若羌火电项目设备物资管理部的一员,也成为这片戈壁上的一名“物资守护者”。

若羌的风沙有着自己的脾气。春夏季的沙尘暴像准时赴约的常客,一周至少来两三回。杨登海早上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不是开电脑,而是拿扫帚扫办公桌:指尖拂过桌面,黄沙能簌簌落成小堆,整个屋子像刚从戈壁深处“挖”出来的文物遗址。

“在这里,我们干的不仅是工程,更是一种修行。”杨登海说这话时,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无垠的戈壁。

风沙中的扎根

若羌的日子,是被风沙“磨”出来的。杨登海扛起场内设备、材料报审的重担:小到每一份进场材料的质检报告,大到44台大中型设备的资质文件,再到60余家供应商的资质审核,每一项都要对接业主与监理。工地现场监督、物资计划拟制、材料需求统计,这些“上接需求、下连执行”的活儿,成了他日常的一部分。去现场监督施工更甚,安全帽檐积着沙,领口、袖口藏着沙,回到寝室掏掏头发、揉揉耳朵,能抖出足足“二两沙”。恶劣天气不仅苦了人,更拖慢了工程进度,不少工人扛不住这份苦,来了又走。杨登海却总想起戈壁滩上的胡杨——扎在沙里就不挪窝,搞建设的人,也该有这份“守土”的韧劲。

“风沙大的时候,能见度不到十米,但我们还得按时完成设备验收工作。”杨登海回忆道。有一次,一批重要设备凌晨抵达现场,当时正赶上沙尘暴,他二话不说,带着检测仪器就冲进了漫天黄沙中。“质量检验不能等,工期不等人。”同事劝他:“等风小点再去吧,太危险了。”杨登海一边整理着安全帽,一边回答:“设备早一天投入使用,项目就能早一天投产。咱们在这戈壁上吃的每一口苦,都是有意义的。”

破局之路的探索

初到若羌,杨登海才真正懂了“难”字怎么写。业主和监理的要求严到“抠细节”:报审资料打印边距有要求、设备参数、合格证、三方报告差了一点,报审表都会被红笔批注着退回。第一次收到退回的资料时,纸上的红字像扎在心里的刺。他坐在办公桌前,翻着厚厚的规范手册,夜里对着电脑逐页核对数据,连供应商资质上的公章清晰度都反复确认。“摸爬滚打的滋味,是喉咙里的沙、眼里的红,也是不肯认输的劲。”一个月内,他终于啃下了这块“硬骨头”,共计报审32份进场材料报审表、44台大中型设备备案文件、60余份供应商资质证明。后来再做报审,他摸清了业主的审核逻辑,提前预判可能出问题的环节。“新疆材料需从内地采购”的特殊情况都必须考虑在内——这里幅员辽阔,连普通烧结砖都要从500公里外的内地运过来。杨登海提前拟好物资运输计划,和供应商敲定到货时间,把“跨区域衔接”的难题拆成一个个小步骤解决。他的同事感慨:“他对细节的把握令人佩服。有次他发现一批钢材的质保资料缺少一个检测参数,立即联系供应商补全。正是这种严谨,避免了大问题。”

“采购不是拿钱买东西那么简单,要有成本概念、利润思维。”这是杨登海常挂在嘴边的话。

在若羌这样偏远的地区搞建设,成本控制尤为关键。杨登海深知,物资供应链就是工程项目的生命线。他始终将满足施工生产、降本增效作为首要目标,深入了解各个施工阶段对材料的种类、规格、数量等精确需求,避免因计划失误导致物资积压或缺货。面对若羌地区物资匮乏的实际情况,杨登海积极协同各部门开展市场调查,制定合理方案。在设备采购过程中,他充分进行调研比较,成功节约成本就达十余万元,

对于项目部的物资消耗,他建立了详细的到货台账、材料出库台账和库存台账,根据生产计划和历史消耗数据,科学预测物资需求,有效避免了库存积压和短缺现象。

现在项目主体渐渐成型,管道顺着戈壁滩铺展开,设备稳稳立在地基上,杨登海才恍然:原来“搞建设”从不是书本里写的“寒冬腊月、浮桥冷沙”读书人斟酌的幻痛,而是一群人披着风沙、踩着硬土,一砖一瓦干出来的实在。

心有所持的信念

“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。”——以前读书时朗朗上口的句子,在若羌的风沙里才真正读懂。有次沙尘暴困住了运输材料的货车,工程进度眼看要滞后,杨登海蹲在办公室看着窗外昏黄的天,手指摩挲着桌上成堆的资料,才实打实明白这句话,人可以被摧毁,但是不会被打败。多少日子里失败后重来,这句话像颗定心丸,陪他熬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眠的夜。

“肖尔布拉克就是碱水泉,在碱水泉里泡过的人,比金子还珍贵”,若羌火电项目不算大,人也不多,但留下来的每个人都带着股“不服输”的韧劲儿:有人为了赶工期在工地守到凌晨,有人为了核对材料清单顶着风沙跑遍周边市场。和这样的同事一起拼。

跨过的困难越多,越该知道“山外有山、人外有人”;能在戈壁滩把项目干成,靠的从不是一个人的本事,而是一群人的“抱团硬扛”。

如今再看若羌的沙,不再是当初的“荒凉”,反而透着一股亲切——那些藏在头发里的沙、写满批注的报审表和同事们在工地吃的盒饭,都成了成长里最珍贵的印记。

维吾尔族人称胡杨为“托克拉克”,意为“最美丽的树”,更赞它“生而不死一千年,死而不倒一千年,倒而不朽一千年”。忽然觉得,这些扎根戈壁的建设者,何尝不是一棵棵年轻的托克拉克?在酷暑里扎根,在沙尘暴的肆虐中挺立,把根须扎进盐碱地,也把信念刻进工程的每一寸地基里,纵使建设者们未来不在这里,但他们的骨他们的筋,如同托克拉克一样,在风沙中固住水土,在国家的远大计划里献出自己的一份力。

 


【打印】 【关闭】